公元一九六四年下年开学已有半个多月，父亲才领着我去大队民办小学报到，冯老师跟我的父亲说：“本学期我还得教一年级、三年级和四年级的课，你的孩子王瑞只读半年书，最好是本学期仍读一年级……”

我急了，坚决不同意留级！请求老师出题考试，如果考试不及格，我绝不提升级的事，愿回家照看妹妹，以后我再不说提上学的事，心甘情愿地让我的大弟弟来上学。冯老师做梦没有想到我不愿留级，竟然提出用考试来决定自己的命运，便劝我别把话说死了，父亲劝我别说胡话。我说：“您……您您……不让……我……考考试，您……就给……给给我……一套书，我……还是请……你的妹妹……冯……静教我。”

冯老师见我说话时憋得满脸通红，说出的话不连贯，笑了，他告诉我，冯静考试不及格，没能升到三年级，本学期降级了，二年级的书怎能让一年级的学生来教？“这样吧，老师还是出题决定升留级，王大哥去干活，你的孩子要考试，一时半会儿不能出结果，你守在这里，会耽误你挣工分的。”

父亲走后，我就呆在冯老师的办公室里，等待冯老师出题考试，决定自己能否继续读书。

冯老师在教室里一边照看学生，一边出题，直到下课时，他才出完一份语文试卷。

冯老师走进办公室，将试卷交到我的手中，说道：”这份试卷必须在一节课之内做完，我还要出一份算术试卷，你下下节课做完，双科考试的分数必须达到六十分以上，你才能升到二年级。”我说我知道这事。

上课了，我随冯老师走进教室，安他排我暂时坐在冯静的左边，要她监考我的语文。老师随后安排三个年级的学生写字，他才好安心地为我出试题。

还没有到下课的时间，我就将试卷交到冯老师的手中。冯老师没有看我的试卷，继续出题，我悄悄地走出了教室。

不一会儿就下课了。冯静和梅花来到我的身边，梅花说：“我没有想到你王瑞读书很用功，大脑也聪明，也守纪律，从来不打架，也不骂娘，上学也很早，除了生病请假外，从来不缺课。老师想抓住你的错事打你的手掌，真难！看来你在我们教室里是最有出息的一个。”

冯静说：“王瑞的记忆力很好，人好学，勤奋，成绩不好才怪。他呀在家做三顿饭，还要放羊、担水、扫地，照看妹妹。他的奶奶和父亲特别爱他。我估计他一定能升级，可惜我不能再教他算术了。”

上课了，冯老师将算术试卷给了我，让梅花监考我的算术，我理所当然地坐在梅花的身边，她的身子紧紧地贴着我，她的脸差点贴着我的脸了，在别人看来，她是故意亲我，实际上她是看我做题。说实话，她是教室里最美的小姑娘，男生都喜欢亲近她，尽管她的成绩不好，可她仗着自己漂亮的脸蛋，很少正眼看人。

我的算术成绩比语文好，一节课的时间大约过了一半，我就交卷了。冯老师告诉我，我的语文考了九十八分。是因为字写的不好，扣掉了两分。

不一会儿，我的算术试卷也批阅完了，冯老师告诉我，算术没有扣分，满分，当时，我在教室里，一听冯老师说出了双科的考试成绩，心里一激动，高兴地喊了起来：“我升级了!”

散学时，冯静和梅花特地找冯老师，同时问道：“谁教王瑞的书？”

“你俩如果想教他也可以，但必须给我记住：不能给他讲错误的知识，一旦被我发现，我会狠狠地揍你俩的。老师告诉你俩，他是一位勤奋好学的学生，要是换了别人，没有老师教他的书，那得抓紧时间玩，哪有心思去学习？他这次考试的题目有一定的难度，老师原想他考试不及格。再动员他留级，谁知他考得非常好，并不是你俩教的好。我老师还得得提醒你俩，王瑞不傻，你俩教的东西，他会问别人的，我早就发现他是这样做的，这些说明他勤学好问。”

我终于升级了，冯静和梅花名义上还是教我的课，暗地里我也不想去请教冯老师，幸好我的堂兄在大桥中心小学读读四年级，他的成绩不错，每天放学回家，我就缠着他，教我语文、算术。堂兄见我好学，没有老师教我的课，他愿意做我的业余老师。

后来，堂兄见我学习非常用功，人聪明，动员我转学，去大桥中心小学就读，打好了基础，将来可顺利考取县一中。此时，我真想立即转学。

转学是否能实现？这是后话。